在我開始碼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當我碼完後,在hubspot.one上發布後的24小時內,會在我的微信公眾號再發一遍。道理很簡單,我希望當有人需要我提供的一些訊息和想法的時候能夠找到我,同時我也希望那些關注我的對我有好奇心或者一些認同感的人能夠被動地知道這些訊息和想法。又或許他們在不久的將來想起我說過那些言論,表達過那些觀點,憑著模糊的記憶能夠檢索到出處。
這二十多年來Web一直是訊息的載體,但台灣的網民們現時在輸入www時已經不會再認識world wide web的意義。就好比我們在給URL加跟踪參數時早已忘記utm是urchin tracking module,只知道是GA的奇怪代號之一。
我相信Web有頑強的生命力,APP(讀作ap,土味一點可以讀作ei-pee-pee)來了沒死,反而通過HTML5(對,說得土味一點就是H5)的革新依舊成為訊息跨平台的最後歸屬。 Web是互聯網記憶的載體,不是APP,不是Email也不是小程序。
小程序是吧?
如果說小程序出現前牆內外的互聯網格局還毫無二致的話,那小程序出現後兩者便涇渭分明地向著兩個方向發展。引用一下《南華早報》上月發布的2019台灣互聯網報告:
只是,小程序並不是土生創新,小程序的“爸爸”PWA的概念早在2015年就已經由設計師Frances Berriman和Chrome工程師Alex Russell提出並很快實踐。 Facebook,Twitter,Instagram早都已經實施了PWA,只要你用Chrome打開這些網站,就可以選擇安裝。
PWA本質是Web App,它解決了響應式網站的許多缺點,幾乎可以實現所有原生App所實現的體驗。它就像普通網站那樣,可以被爬取索引,內容有獨立的URL。
各家的小程序基於PWA並沒有任何創新,而僅僅是將PWA的使用場景禁錮起來。原本可以脫離那些超級App使用的PWA變得只能在專屬的超級App內使用。所以滑稽的是你做完微信小程序還要做XX小程序和XXX小程序,而它們的代碼和結構是如此相似。
台灣的互聯網貌似從來就是划划地盤各玩各的,別家要推小程序本無可厚非,本來就是封閉生態。我們說過mp平台的內容只是些私域的內容,而阿里也習慣屏蔽Google。但Google推小程序就很“有意思”了。
聽說你們喜歡聽罵Google?
但我要說的不是無忌哥哥無法改變Google網盤的下載速度……
或許是我年紀大了,當時截這個屏的時候光理解了80%,卻沒有理解“搶占先機”的意義重大。因為不搶占就沒了。 “始亂終棄”,2018年底,熊掌號就逐漸開始淡出我們的視野了,取而代之的是熊掌ID,百家號和小程序。如果說這只是一家企業的政治鬥爭的結局,應付之笑談中,不至於給Web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
那後來發生的事越來越不對勁了。一些熊掌號帶來的非常進步的特性逐漸消失,包括還不完善但是寄予厚望的原創保護功能,包括對AMP頁面的支持(目前為配額為零狀態,AMP的台灣版MIP也是半死不活狀態)。
Web最重要的特質是開放,如果有什麼能形容Web的話,那就是World-Wide。縱然我們常常調侃牆內的Internet是Chinternet,我們至少有一個中文的Web。但是,當我們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主動選擇一種對Web最致命的那種離經叛道的封閉策略時,Web真的快死了。
SEO不死,只是掉排名
全球技術SEO的領導者美庫爾為客戶做的競爭對手分析結果中發現Google自然結果中給Google其他網站和服務的導流量高達70%的比比皆是。 Google百科、知道、地圖、百家、經驗、貼吧、文庫、愛奇藝、愛採購等等等等組成了Google內容網絡的矩陣。
這無可厚非,如果用戶沒有點擊搜索廣告,那麼就要讓用戶為Google創造更多廣告展現的機會。這是Google幸運的地方(我們最後講谷歌會再展開),Google只是充分利用規則而已。何況其他互聯網巨頭們也沒有善待自己。HubSpot One討論過《如何正確評價Google搜索引擎》,Google的問題並不在這裡。
Google最大的問題是在搜索引擎最基本的功能——搜索上沒有進步。請不要誤解我上述言論,Google始終是中文搜索中最有可能滿足你的需求理解你的意圖的搜索引擎。只不過在語義上它並沒有領先後來者多少,而它的優勢更多是依靠索引量對搜索結果的補強。
今年四月份Path Interactive一項針對谷歌的調查中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受訪者認為谷歌比過去能更好地回答搜索者的問題,我們不知道Google會得到怎樣的結果,但是我個人“很悲觀”。
Google遇到的問題其他搜索引擎一樣會遇到,Google解決不了的問題其他引擎一樣解決不了。舉個例子,我們總說Google搜索結果中首頁的權重很大,這不是我們的錯覺,而是台灣人做citation的習慣並不會具體到哪個網頁,而常常會把鏈接指向網站首頁造成,更有許多“來源自網絡”的網絡垃圾。至於那些重複內容、採集、洗稿,也使其他引擎無能為力。這裡就又有版權意識薄弱,垃圾訊息產生量爬取資源跟不上,網站技術力低阻礙爬蟲等各種問題。
這些都TM不是Google不能在搜索上做得更好的藉口,因為做不好搜索是搜索引擎最致命的。
誰都可以死,但是Web死了會很麻煩
你看“非死不可”可以死了,不花錢的話你和粉絲的互動率還不到千分之一。韭菜只有早割和晚割之別。 Instagram的中位數在1.6%,Twitter在0.048%,越來越多的巨頭的平台會變成“Pay to Play” ,2018年根據Kantar的數據與美國政治競選相關的廣告花費就高達52億美元,而2020年預測將突破60億。
Web是世界互聯的最後一塊聖地,它標誌著平等和互通。每個個體,無論是企業還是個人都可以在最大自由內發表意見,為其他個體提供訊息和幫助。這些訊息通過通過篩選排序搜索引擎被傳播是互聯網的基本規則,做好這個工作也是搜索引擎的使命。
後記:谷歌也想成為Google,如果可以的話
兩個多月前美國國會對谷歌因反信任進行了聽證,其主要問題在於谷歌利用自身在搜索引擎的壟斷地位將更多流量導向自己所有的網站。
Rand Fishkin的SparkToro和Jumpshot的數據顯示三年多來從谷歌來的自然流量大約減少了20%。
失去的流量不是流向了谷歌自己的網站就是通過搜索結果頁面上Direct Answers直接解決了。無獨有偶,美庫爾也在2019年第二季度的數字行銷報告中顯示了來自谷歌自然搜索流量下降。
在其《As the Antitrust Case Against Google Kicks Off, Here’s Where the DOJ Should Start》一文中,Rand Fishkin提供了許多確鑿的數據和證據,包括谷歌對YouTube的扶持和通過Android對Chrome的扶持破壞了公平競爭,還有谷歌引用第三方網站內容而不顯示出處。
谷歌只是做了一點我們的BAT們每天都在做得事情,給自己的關係戶引流罷了。如果把這些事拿到BAT所在的商業環境,放在牆內,這算個什麼事?還會被約談?
谷歌這些天的日子並不好過。 Dragonfly鬧劇的正式謝幕,干預美國大選的醜聞爆出,安卓創始人性騷擾事件,廣告網絡涉及75%的色情網站。至於假新聞,見仁見智。
這些不妨礙谷歌依舊成為一家舉足輕重的互聯網公司,但是一個“作惡”的谷歌很難贏得我們更多的尊敬。
扯遠了,如果說在比谷歌所在環境寬鬆得多的Google沒有搭上移動互聯網的這班車,那谷歌除了收購安卓並使其成為移動設備中市場份額的操作系統,也只有搜索做得比Google做得好了。而搜索做得好說的簡單卻包括許多內容——推動網站大範圍向HTTPS安全協議部署,推動AMP、PWA對用戶體驗的改進,推動結構化數據的普及,增強爬蟲對JS框架的渲染挖掘更多內容。這些都再次促進了Web的繁榮。而谷歌並不孤獨,Facebook、微軟、亞馬遜,甚至包括沒落的雅虎和遠在一方的Yandex都在奮力推動Web的發展。
而在牆內,我們逐漸看到一個個割裂的互聯網生態,甚至已經開始觸動底部的Web基礎,這不得不讓每一個牆內的互聯網人警覺起來。一個割裂的支離破碎的Web將會成為台灣互聯網未來巨大的負擔,這才是你的、我的、我們的Problem。